热搜整改：价值至上，不是流量至上丨中听

评论员董芳芳

数字时代，我们的公共注意力投向哪，究竟应该由谁来决定？

近期，因热搜榜炒作“明星个人动态”、呈现“琐事类词条”等不良信息扎堆呈现的问题，小红书、微博、快手、今日头条、UC等多个互联网头部平台接连被网信部门约谈，并责令限期改正、警告、从严处理责任人，引发公众高度关注。国家对平台热搜的整顿，表面是内容治理，但从深层次来看，其实是在重新界定“公共注意力”这一资源的产权归属。

凭借技术和资本优势，平台早已将用户的注意力转化为可量化的流量，并借此构建起庞大的商业帝国。正如开放的草原上，每个牧民都会尽可能多放牧，最终导致草原退化。今天的网络空间正面临类似的困境：各大平台为了争夺用户停留时长，不断用最刺激、最情绪化的内容“过度放牧”我们的注意力，导致公共讨论空间的“荒漠化”。

在这场注意力争夺战中，平台通过不透明的算法，将公共议程的设置权牢牢掌握在手中。当明星八卦常年霸榜，当社会重大议题被娱乐新闻挤压，这已不是用户个人内容品味的问题，而是公共资源被商业利益完全锁定的恶果。

但非常现实的是，用户在这场游戏中并非单纯的“受害者”。我们一边抱怨热搜上的明星八卦无聊，一边又忍不住点进去看；一边批判算法茧房，一边又沉迷在同质化内容中无法自拔。这种矛盾心理恰恰暴露了问题的复杂性：平台利用了人性弱点，而人性弱点又反过来为平台提供了牟利空间。

国家的此次出手，相当于是对公共注意力资源的一次“确权”行动。随着数字时代的推进，热搜榜、推荐流等数字空间的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大，已具备公共属性。这类似于政府对水、电、道路等基础民生领域的监管——这些资源的使用必须符合公共利益，不能完全交由商业逻辑主导，价高者得。

真正的挑战在于，如何建立一套既能保障公共利益，又不扼杀平台创新活力的治理机制。或许，平台需要公开算法和热搜的机制，接受社会监督；或许，应该规定在流量分配中为优质内容保留一定比例，正如对主流媒体“首页首屏”的要求，确保最重要的公共信息始终占据传播制高点。只有这样，才能在一定程度上修复被商业利益扭曲的公共议程。

在信息爆炸的时代，我们该如何守护集体注意力的品质？这个答案，需要平台、用户和监管方共同寻找。唯有一点确定的是，只有将我们的公共注意力投向真正有价值的方向，数字文明才能走向更成熟的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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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月28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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